1.
周越赶到他给我买的公寓里时,我正在收拾东西。
“你什么意思?”
周越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凭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他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气极了。
“周总,五百万要我和你分手,这个很难理解吗?”
我笑着看向周越,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狼狈。
果然,我这话更加激怒了周越。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走了以后,你别后悔!”
说完这话后,周越先摔门离开了。
其实周越这些年对我挺好的,当然,仅限物质上。
周越这些年把我养的跟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名牌包奢侈品手表,从来没亏待过我。
而且我要是一直跟着他的话那可不止这五百万。
只是现在我有些倦了。
如果不是最近听说许茵茵要从国外回来了,我都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许茵茵是周越的未婚妻,也是周母一直看中的门当户对的儿媳妇。
我很争气的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从公寓出来后,我没地方可去,最后去了闺蜜刘璐那里。
不巧的是,正好碰上刘璐的男朋友也在。
别人一对情侣你侬我侬,我在这里多少显的有些多余。
刘璐有些抱歉的看向我,毕竟我没提前打招呼,所以我很自觉的去了酒店住。
这家酒店倒是之前和周越常来,有时候他喝多了,就近开了酒店休息。
只是周越喝了酒,很少会在外人面前失态。
可一旦喝醉了,没人可以搞的定,只有我可以,他的秘书每次在周越喝多了的时候都会给我打电话。
在前台办入住手续的时候,前台女生认出了我。
她笑着问我,“周总没来吗?”
我摇了摇头,很是坦然的开口,“我和周总已经没有关系了。”
大概是没想到我能这么随口说出来,女生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之前我和周越的关系,上层社会都知道。
周越是商界有名的钻石王老五,而我,不过是他包养的情人。
酒店入住手续办理好后,我给自己放了个热水洗澡放松放松。
玫瑰花瓣漂在水面上,淡淡的香味是我最喜欢的。
因为周越花粉过敏,所以我从来没洗过花瓣浴。
可现在躺在浴缸里,看着氤氲的雾气,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在酒店足足躺了三天,直到刘璐来找了我。
刘璐知道我和周越分手了,打算陪我去旅游放松心情。
结果出发的前一天,刘璐公司有急事要她处理。
闺蜜双人游很快就变成了单人游。
最后我独自一人去了泰国清迈。
2.
刚上飞机,周越给我打来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直到过来的空姐提醒我飞机马上起飞,要把手机关机。
手机关机前,周越的信息进来了:我只说一次,闹够了就回来。
我看着那短短一行字,突然就想起了四年前的事情。
四年前,也是我跟了周越一年的时间,那个时候的我突然知道了许茵茵这个人。
当晚,我喝了很多酒,第一次对他耍了脾气。
彼时的他正在书房里处理工作,我喝的醉醺醺回去。
周越工作的时候,从来不让人去打扰他,而我也一直很听话。
可那晚,我借着醉意,故意去他面前闹,穿着吊带睡裙问他是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
那晚,他真的生气了。
他摘下架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冷冷的看着我,“徐楠,我再说一遍,我在工作,出去。”
我没听,被他连人带外套一起丢了出来。
赌气从别墅出来后,我就有些后悔了。
别墅区地处偏僻,尤其是一到深夜,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再加上我没有带包出来,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正当我拢着外套冻的像只鹌鹑缩在马路边上时,周越就找出来了。
他脸色铁青,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我开口道,“闹够了没有?”
我紧紧咬住冻的发紫的嘴唇,正想嘴硬,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
大概是我当时的样子实在滑稽,周越的眼角漫上了一点暖意。
他第一次为我弯身,可那时我心高气傲,倔强的推开了他。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也是真的生气了,“我只说一次,闹够了就回来。”
他真是说到做到,说完这话的周越,转身就走。
我开口喊住他,“把我包给我。”
“徐楠,包是我给你买的,要是不打算回来,包你也别想带走。”
那个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我和周越的关系。
我背的LV,爱马仕,穿的名牌衣服都是周越给我买的。
见我没有做声,周越再次俯身将我抱了起来。
也从那次以后,我变的极其听话的待在周越身边。
而这一待,就是五年……
我收了手机,随手删除了那条短信。
飞机飞了两个小时,我抵达了清迈国际机场。
倒霉的是,刚下飞机没多久,我的包就丢了。
警局里,泰国警察打量着我浑身上下价值不菲的名牌穿着。
那样子,仿佛在说,不偷你的偷谁的?
语言不通,身上又没有钱,连有效证件都没有,我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警察把电话推到我面前,让我打个电话找人来。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我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
可我奶奶还没来得及享福,就去世了。
在我奶奶去世的那年,我认识了周越。
他就像是我阴暗的生活里照进来的一束光。
不得已,我给周越打去电话,跨国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嘟嘟的响声在提醒我,那束曾经照亮过我的光真的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
刘璐的电话我不记得,对面坐着的警察的耐心逐渐消失。
直到半下午的时候,一个中国年轻男人帮了我。
男人叫李宣,那天碰巧他正好来警局办事,看到我独自一人落魄的坐在角落时,本着国外友人的心理,他用流利的泰语帮我和警察沟通。
从警局出来后,我重新办理了新的手机号,也和周越断绝了一切联系。
可是偶尔上网仍旧会刷到有关他的消息。
他陪着许茵茵逛街购物,一脸宠溺。
他和许茵茵登对的站在一起给新开业的酒店剪彩。
他和许茵茵的世纪婚礼即将举办……
我留在了清迈,和李宣成了好朋友。
在李宣的帮助下,我成功的进了一家中泰合作的外贸公司工作。
被周越圈养的这五年,我仿佛丢失了谋生的本领。
语言不通,工作忙碌,幸好,还有李宣帮我。
我和李宣两个漂泊在异乡的人,互相取暖。
可是没有人告诉我们,原来彼此孤独的人挤在一起,并不会暖和。
站在视野开阔的阳台上,我笑着问李宣,“你为什么留在这里?”
他抬眼看向我,眼里流露着浓重的哀伤。
彼时,又是一个天灯节。
孔明灯漫天,明黄色的烛光映在李宣棱角分明的脸上。
我知道了他的故事,来清迈过一个天灯节,曾是他去世女友的心愿。
他说,“对着孔明灯许愿,会很灵验。”
我知道,说着这话的他一定想到了他的女友。
可是,他的女友没有来成,死在了他的怀里。
我双手合十,虔诚的对着漫天的孔明灯许愿,我要忘记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