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瞻的白月光回来了。
我亲眼看到他们在咖啡厅门前拥抱。
而那时,我们的女儿正在发烧,我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他一个都没有接。
那天晚上,我跟丛瞻提了离婚。
我们的婚姻只维持了三年零九个月。
我嫁给他,是我人生中最珍贵的事情。
而他娶我,只不过是没有得到贺颜的退而求其次之。
丛瞻皱着眉头看我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我什么都没有要,我只要笑笑。
“江遥,你这是什么意思?”过了好久,丛瞻才开口。
我无比冷静地看着他:“我今天看到你跟贺颜了,在咖啡厅门口。”
丛瞻不说话了。
在丛瞻犹豫的几天时间里,我已经打包好了自己和笑笑的行李,离开了这个住了几年的家。
我深知自己比不过贺颜在他心里的位置,与其赖着他,被他冷落,不如趁早抽身,给他们破镜重圆的机会。
丛瞻还爱着贺颜,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放下过她。
我成全他们。
贺颜没有回来的时候,我还可以自欺欺人,以为丛瞻是需要我的。
事实却是,我们甚至还没有离婚,他们便正大光明地在街角拥抱。
我找好房子安顿好了一切。
哄睡了笑笑。
丛瞻的电话打过来,语气淡淡的:“江遥,你去哪儿了?”
我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不管你的事了,丛瞻,我们离婚了。”
半晌,电话里的声音重新响起:“笑笑呢?”
我鼻子发酸:“这些年你都没有管过她,现在来问,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平日里,我根本感觉不到丛瞻喜欢笑笑。
尽管笑笑是他的女儿,他平时不亲近笑笑,不爱抱她,不逗她笑。
大概他觉得,我和笑笑,是他跟贺颜重归于好的阻碍。
电话那端许久没有声音,久到我以为丛瞻已经挂了电话。
清冷的声音却又传来:“江遥,你不要闹情绪。笑笑是我的女儿,我有权利知道她的一切。”
我笑:“丛瞻,我没有闹情绪,我对你从来都是认真的。往后的日子,祝你幸福。”
说罢,我挂掉了电话。
我太知道爱一个人那种执念入骨的感觉了。
我对丛瞻便是这样。
他对贺颜,同样如此。
尽管我们做了几年夫妻,可是,他却从未把我放在心里。
我自幼家境贫寒困苦,无人理睬在意。青春里遇见丛瞻,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光芒。
我亲了亲熟睡的女儿,这是他送给我最珍贵的礼物,我会用整个生命去爱她。
手机里,贺颜发了一条朋友圈,这么多年过去,兜兜转转还是你,还好有你在。配图是丛瞻的背影,静默,笔直,包容,宽阔。
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没有资格跟贺颜争。
毕竟在我眼中,她是施舍者,而我,只不过是一个乞丐。
在她那里,我败得体无完肤。
丛瞻当初跟贺颜求婚的时候,是在我兼职的咖啡厅。
直到今天我还记得那个盛大的场面,我深爱的男生,在我打工的咖啡厅,向他的白月光求婚。
鲜花,戒指,蛋糕,恰到好处的音乐,氛围刚刚好。
丛瞻深情款款地握住贺颜的手,许着一辈子的承诺,要为她戴上戒指。
贺颜却抽回了手:“对不起,丛瞻,我们还是分开吧!”
我端着咖啡正欲上前,听了这句话,心不由得猛地一抽。
丛瞻难以置信地看着贺颜:“为什么,颜颜,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
贺颜淡淡地看着他:“我喜欢上了别人。”
而后,不论丛瞻如何哀求,贺颜都是冷冷地看着他:“丛瞻,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我的心像被冬天凛冽的冰刀反复割了一遍又一遍,我小心翼翼地视若珍宝的少年,他的真心却被别人践踏得一文不值。
在我眼泪掉下来的瞬间,丛瞻却突然转过头,他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
我大脑腾地一下子,一片空白,头脑发昏的瞬间,我点了点头。
丛瞻将戒指戴在了我手上。
贺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她看着丛瞻,轻启朱唇,道:“丛瞻,你的眼光,越来越差了。”
说完这句话,贺颜起身离开。
待贺颜走了之后,丛瞻独自在座位上坐了很久,久到咖啡冷透,我给他换杯的时候,他冲我道谢,还说,戒指你想扔就扔了吧!今天的事,抱歉。
我愣住,半晌,我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
我看着丛瞻在酒吧买醉,醉生梦死。
瘦骨嶙峋,烂醉如泥。
我的心疼得一塌糊涂,比千刀万剐更令人窒息。
我爱了整个青春的少年,此刻,落寞,颓废,痛苦,令人心疼。
我大着胆子在昏暗的酒吧抱住丛瞻,浑身颤抖地求他不要这样糟蹋自己。
丛瞻看着我好半晌,他叫我,颜颜。然后狠狠上来吻我。
我哽咽着:“丛瞻,我是江遥,不是贺颜。”
他怔了一下,随后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哦,江遥,那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丛瞻叫我名字的时候,仿佛有种特别的魔力,我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头。
我送丛瞻回家,在他家,在他的床上,他毫不怜惜地拥有了我,拥有了我的一切。
我浑身发抖,满脸泪痕,却也坚定地抱着他。这是我遇见丛瞻这么多年以来,离他最近的一次。
我们的灵魂,也在这个夜晚,紧紧相拥。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丛瞻酒醒之后,看见我,他声音沙哑地开口道:“对不起。”
我摇了摇头:“”我是自愿的。”
丛瞻沉默了很久,仿佛下定决心般开口:“如果你愿意的话,结婚吧!”
我没有拒绝。
这一年,我嫁给了我的心上人。
就这样开始了我们的婚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