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穿成王爷的白月光免费阅读 许云溪顾重锦的小说在线阅读

作者:达摩菩提

书名:一不小心穿成王爷的白月光

更新时间:2022-08-17 20:29:14

来源:mp

《许云溪顾重锦爱了》有网络作家达摩菩提编写的言情小说《一不小心穿成王爷的白月光》,小说许云溪顾重锦为主角,主要讲述的是:生的,正好中秋节,所以许云溪自记事起就只过农历的生日,以前每年生日都是自己对着月亮许愿,从希望爸爸妈妈不再打骂她,弟弟不再欺负她,到希望期中考试能获得第一名,能顺利考上心仪的大学愿望大大小小十几个,有的实现了有的没有实现,生日当晚对着月亮
一不小心穿成王爷的白月光免费阅读 许云溪顾重锦的小说在线阅读
第1章 梦里

许云溪前一秒刚闻着空气中遗留的蛋糕香甜味进入梦乡,后一秒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月色朦胧的树林里。

自己许的十八岁生日愿望是买彩票中个五百万啊?

结果梦到了深山老林是什么鬼?

是老天觉得她许的愿望太过离谱,要让她在梦里感受一下魑魅魍魉吗?

许云溪懵逼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重重树影,天边一轮圆月白光莹莹,月光穿过树木的缝隙正洒下点点星光。

这月亮眼熟啊,不就是睡前自己对着许愿的那轮吗?

话说因为她农历八月十五出生的,正好中秋节,所以许云溪自记事起就只过农历的生日,以前每年生日都是自己对着月亮许愿,从希望爸爸妈妈不再打骂她,弟弟不再欺负她,到希望期中考试能获得第一名,能顺利考上心仪的大学……

愿望大大小小十几个,有的实现了有的没有实现,生日当晚对着月亮许愿却已经成为一种仪式。

今年十八岁的生日,许云溪顺利考上了青北大学,进入梦寐以求的大学殿堂,她买了个大蛋糕,和新认识的室友过了第一个有蛋糕的生日,也是她第一次对着蛋糕许愿。

许云溪真心感觉到自己开始可以慢慢脱离那个“家”了,美好的生活正在向她敞开大门,临睡前,她看着窗外的圆月,自觉拜月的仪式不能中断,于是跪坐在床上,拱手对月,紧闭双眼许下了自己十八岁宏伟的生日愿望:

保佑我买个彩票中个五百万吧!

然后安然入睡。

可是没想到,躺下进入熟睡后的下一秒,她就出现在这样一个诡异的树林里。

许云溪身上穿着自己充当睡衣的旧T恤和长裤,虽然是在夏日的树林里,但是夜间还是感觉有些阴冷,她双手抱胸搓了搓泛起鸡皮疙瘩的双臂,四周走了走,想弄清楚这个梦到的地方是哪里。

还没等她有什么头绪,不远处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许云溪心里一紧,虽然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仍是提高了警惕。

那声音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弯腰捡起一根树枝,呃,虽然心知肚明真的遇到野猪、狼什么的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聊胜于无。

终于,那声音的源头,在朦胧的月光下出现在许云溪的眼前。

????

嗯……

小孩子?

一个穿着古装的小男孩?

也就七八岁左右吧……

在看清楚小男孩的样子后,许云溪惊愕地睁大双眼,倒不是惊讶于他古代的装束,而是被他衣服上和脸上明显的血渍吓到了。

她不会是梦到什么古代凶杀现场吧?

那男孩穿着绀蓝色的交领长袍,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领口和袖口装饰着深色宽边,文学系的许云溪一眼就看出那制衣的绸缎非同一般,再加上头上的羊脂玉发簪,小男孩家世必定非富即贵,只是此时他华丽的服饰沾满了血迹,脚步趔趄略显狼狈。

看到是个萌正太,又一副受伤的样子,许云溪放松了警惕,忍不住上前想扶一把,刚走两步,又被那男孩警惕而冷漠的眼神止住了步伐。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个小孩子,却浑身散发着让她发怵的气场。

许云溪迟疑了一下,但是男孩腹部仍在晕染的血迹搅得她心绪不宁,踌躇了几秒,她仍是快步走了过去。

男孩下意识后退一步,一脸愕然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你……”他发出一个气音,然后突然皱眉,弯腰看着正抚向他腹部的那一只手。

许云溪皱巴着脸,半蹲着身子,轻轻摸了摸男孩腹部受伤的地方,正值夏天,绫罗绸缎也只是薄薄一层,她的手刚刚沾染上那黏腻的液体,就感触到布料后的身体一紧。

头顶上传来略痛苦的“嘶——”的一声,许云溪连忙抬头,只见男孩额头冒出些薄汗,眉头紧皱,嘴唇微抿,莫名地看着她。

意识到自己把小正太弄疼了,许云溪立马双手合十,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本来想看看你的伤口……对不起!对不起!”

随后,两人就陷入尴尬的沉默中,当然只是许云溪单方面的尴尬,男孩正低着头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静谧中只有时不时传来的夜枭的叫声。

许云溪有些着急了,这荒山野岭的,那孩子看着伤有点重,自己又没有半点急救知识,这可怎么办?

虽然理智告诉她这只是在做梦,可是一个活生生的带血的人就这么立在眼前,她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啊……

正在纠结中,不远处突然又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窸窣声,中间夹杂着人声。

许云溪第一反应是欣喜,有人来了!可以求助帮忙了!

但是等她凝神听清楚那人声说的是什么后,脸色就变了。

那由远及近的声音阴鸷而歹毒,分明说的是:“往这边!那小崽子受伤了跑不远!看见了立刻就地解决!”

这还是追杀现场?

许云溪心惊肉跳,不由分说伸手扶着小男孩,虽然还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但目前这个情形,肯定是得立马逃跑啊!

“你这是在被人追杀?”许云溪声音带着颤音,半抱半扶着男孩踉踉跄跄往前跑。

小男孩没作声,任她拉着没有任何声响,许云溪终于发觉手里的力道不太对劲,低头一看。

糟了!好像晕过去了!

只见男孩额头密密麻麻全是汗,面如白纸,双唇不见一丝血色,两眼紧闭,软软地靠在许云溪怀里,浑身冰凉,要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许云溪都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怪不得刚才拉他的时候没有反抗,原来已经没有意识了。

不远处的喧嚷声越来越近,来不及多想,许云溪双手抄起男孩,横抱在胸前,拼了命的往前跑去。

边跑她边在心里哀嚎:到底为什么做这么个梦啊!难不成就因为自己在校运动会报了个3000米,这是到梦里锻炼来了吗?太坑了吧!

第2章 负责

许云溪紧紧抱着怀里的小正太,往树林密集的前方奔跑,时不时有细细的枝条抽在她脸上,隐隐作痛。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庆幸,幸好这十几年来,由于家里的三位“亲人”对她孜孜不倦地使唤和折磨,磨练了她的意志和耐力,不然她还真坚持不了这么久。

但是耐力和力气再强也有枯竭的时候,许云溪不知道跑了多久,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双臂和双腿灌了铅一样,哆哆嗦嗦的,整个人汗如雨下,感觉下一秒就要摊在地上了。

可是后面追杀的声音一直没有消失,她死咬着牙,硬撑着又往前挪了几步,最终还是支撑不住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小男孩摔到地上的时候,冲击力可能作用到了伤口,他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许云溪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自己跟死了一回一样,正双手撑地大口喘气,直到听到断断续续的气音。

“……山洞……悬崖……一里……”

许云溪抬头,这才发现小男孩已经醒了,嘴巴一张一合,虚弱地说着什么。

“什么?你说什么?”她连忙趴下来,耳朵贴了过去。

男孩顿了顿,缓了口气,努力组织了下语言,轻声说道:“往右、一里、有悬崖、跳下去……”

“喂喂喂!你别丧气啊!我们还有机会逃跑的!生命诚可贵,你别想着放弃!你……你让我缓口气,我就歇一秒,马上可以继续跑的!”

许云溪吓了一跳,以为小男孩怕被追到,想自我了断,连忙宽慰了他几句,然后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将他抱进怀里。

“山洞……”怀里的人突然又冒出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许云溪的错觉,有点咬牙切齿的。

“什么?”她连忙低下头,努力分辨着那断断续续的句子。

“悬崖下面、有平台、有山洞、跳下去!”男孩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几个字,然后就晕了过去,可能疼得厉害,就算没有了意识,苍白的双唇仍是不自觉抖动。

许云溪终于明白了男孩的意思,不再犹豫,双手收紧,朝着右边冲了过去。

果然,跑了约五百米,前面出现了一处悬崖。

许云溪抖着酸软的双腿,小心翼翼地探头往悬崖下看了一眼。

月色朦胧的深夜,悬崖底下什么都看不清。

许云溪心里发怵,但是想到男孩晕倒前斩钉截铁的语气,咬了咬牙,闭着眼睛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罢了,反正也只是个梦!

她都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了,结果跳下没两秒,她就后背着地,还就地翻滚了一圈。

这悬崖下不到两米的地方正有个凸起的平台!

平台上长满了杂草,正上方有几棵从石头缝隙里长出来的小树,枝繁叶茂的,从上面看,树叶和平台的杂草融为一体,就算是白天,不仔细看也没法发现树叶下居然掩藏着这样一个地方。

杂草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垫子的作用,许云溪摔下来虽然有点疼,但是不严重,她第一时间爬起来查看小正太的情况。

男孩仍在昏迷之中,没有反应。

许云溪看他腹部的血迹没有扩大的迹象,松了口气,然后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

这个平台不大,方圆大概一米五左右,正处于悬崖凹处,靠近山体的位置果然有一个山洞。

许云溪把男孩抱起来,毫不犹豫地进去。

山洞里要更黑一些,为了方便查看男孩的伤势,许云溪把他放在了洞口的位置,借着微微月光小心地掀开了他的衣服,发现那伤口已经没有流血了,但是肌肉外翻,血渍模糊,看着很有点吓人。

像是刀或者剑刺的伤口。

许云溪不懂医理,不知道伤口深不深,现在没流血了是不是意味着没伤到要害。

她心里默默祈祷着这孩子没事,然后手下不停,毫不犹豫的脱下他的外袍,再扯下他雪白的里衣。

这里衣一看就是上好的云锦做的,用来包扎伤口正合适。

许云溪将外袍细细披在男孩已经光溜溜的胸膛上,然后手口并用,将里衣撕成一条条的布料。

包扎的工具有了,但这伤口还是得清洗一下。

许云溪四处望了望,发现洞里一处岩石壁在渗水,水顺流而下在地上形成一个小水洼。

她连忙抱着男孩躺到了水洼处,捧了几捧水,把他腹部的伤口冲洗了几遍,这才开始绕着伤口缠布条。

就在这时,男孩醒了。

“……”

男孩醒来第一眼就看向搭在自己胸膛的外袍,怔了一下,随后无言瞟向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

“呵呵……那个……事情从急,我用你的里衣帮你包扎了……”

被他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许云溪莫名有些心虚,挠挠头向他解释:

“那个……大夏天的,单穿个外袍也不是很冷,是吧……你看,我还就只穿了个短袖呢!”

说着把自己露在外面的胳膊在他面前晃了晃。

那男孩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落在她纤细裸露的胳膊上,眼神闪烁一下,然后快速移开,耳根泛红。

许云溪却一无所觉,仍在认真地帮他把伤口包扎好,雪白的手臂不时在男孩眼前闪过。

“我叫顾重锦。”

男孩突然开口,语气慎重而认真。

“啊?”许云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懵了一下。

“我叫顾重锦,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男孩更加郑重其事地强调了一遍。

许云溪更加不解了:“负责,负什么责?”

顾重锦没有回答,只是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移开视线。

说实话,这种深沉的眼神放在任何一个正常七八岁小孩子的身上,都会有些别扭,但是顾重锦做来,却显得极其自然,没有一丝违和。

古代的小孩都这么早熟吗?

许云溪暗自嘀咕,然后也报了自己的名字:“喔,我叫许云溪。”

见顾重锦没再说话,她也不再纠结什么“负责”的疑问,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富家公子可能想着以后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第3章 换装

顾重锦在告知了自己的名字后又沉沉睡过去了,许云溪怕他伤口发炎引起发烧,就坐在一旁守着。

“跳鳞出重锦,舞羽堕软玉……”

男孩的名字让她一下子就想到王安石的这句诗。

“这名字和你可真配啊……”许云溪伸手戳了戳他漂亮的脸颊,喃喃自语。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理智告诉她没什么的,就是个梦而已,都是假的,她就算什么都不管也无妨。

但是活生生的人和血淋淋的伤口摆在面前,她没法在情感上跨过这一道坎。

叹了口气,许云溪再次摸了摸顾重锦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发烧后,起身来到洞外。

明早还是要想办法爬上去,不说那伤口需要专业人士看一下,她还得弄点食物给这小可怜填一下肚子。

都睡着了,那小肚子还在不甘示弱地咕咕叫着,看样子顾重锦本身就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

“哎,明天再说吧……”

四处查看了一下,没找到可以爬上去途径的许云溪挫败地回到山洞里,准备第二天天亮了再去看一下。

……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过去的许云溪是被身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

迷蒙着睁开眼睛,她带着一丝慵懒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啊~~~~”还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显然不知今朝是何夕了。

“你醒了。”

一个清冷稚气的声音把她的第二个哈欠硬生生逼回喉咙。

许云溪一个激灵,不敢置信地回头。

顾重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用剩下的里衣布料给自己伤口重新包扎了一遍,看那手法,比许云溪有经验多了。

他正平静地看着傻眼的许云溪。

许云溪确实傻了。

她怎么还在这里?

她到底做了个什么梦?

怎么梦里还能睡觉?

而且醒来还在梦里?

“你醒了我们就走吧。”顾重锦将沾了血迹的外袍穿好,站起身,朝许云溪伸出手。

“啊?”

许云溪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又被他的这句话砸晕了。

“这个山洞是贯通的,往前走,会有另一个洞口,我们从那边出去就可以。”顾重锦解释道。

许云溪的大脑停滞片刻后终于开始运转,感情昨晚困扰了她半天是白担心了啊!

行吧,能出去就行!

“那走吧!”许云溪站起来,拍拍屁股,决定对于她还没回到现实的状况顺其自然。

“对了,要不还是我抱着你吧,保留体力,你又累又饿的,还受着伤……”她边说着边伸出手。

顾重锦一个箭步避开她的动作,急急说道:“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许云溪双手捞了个空,眼看着面前这个小正太耳朵逐渐通红,故作平常的脸上浮现一丝窘迫。

嚯,这是害羞了?

果然古代的孩子都早熟。

还是昏迷的时候比较可爱,萌萌的,像个天使,清醒了就开始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许云溪没再强求,跟在顾重锦身后往另一个洞口走去。

山洞里一片寂静,只听得到两人的脚步声,良久,许云溪有些不自在,主动开口道:“那个……你先前就知道这个山洞吗?”

“嗯,我皇……我兄长告诉我的,这京都附近所有有危险和能自救的地方,我兄长都用沙盘告诉过我,好几遍了。”顾重锦淡淡回答。

许云溪却惊了:“为什么要告诉你一个小孩子这些东西?”

随即她就想明白了:“不会吧,你哥这是时刻预防着你被追杀啊!你这成长环境也太凶残了了吧!”

“嗯,习惯了,防患于未然罢了。”顾重锦一脸漠然。

行吧,古代豪门恩怨家宅乱斗什么的,可能真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可怕吧。

两人走了约十分钟左右,前面透过来一束光,另一个洞口快到了。

许云溪一阵小跑,先顾重锦一步来到洞外,站在洞口左右观察了一下,才转身朝他招手。

“没人没人,是安全的,你可以出来。”

顾重锦本想说光天化日的,追杀他的人也不可能白天出现。

但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默默走了出来。

“接下来该怎么办?”许云溪问他。

睡了个觉的时间,两个人的地位完全转变了。

现在处于主导地位的变成了顾重锦,许云溪没觉得任何不对,毕竟土著肯定比外来的有优势。

顾重锦隐晦地看了她一眼,又立刻转移了视线,轻声说道:“不远处应该有个村子,先去给你找套衣服。”

许云溪注意到他又变得粉红的耳朵,闻言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穿着,表示好笑却也赞同:“确实,我这身衣服在你们这有点前卫。”

顾重锦没完全听懂她的话,但最终还是没有问什么,转身在前面带路。

两人又走了一刻钟左右,走得许云溪都开始觉得饿了,终于看到了村庄的影子。

梦里能感觉到饥饿也是她没想到的。

村子坐落在山脚,大部分屋子离山比较远,进山的位置只零星分布着几座破旧的茅草屋。

顾重锦选了最近的一个院子,站在门口,顿住了。

乡下的茅草屋,院子也是参差不齐的树枝随便围起来的,他想敲门,却看着眼前这个歪歪扭扭的栅栏无从下手。

许云溪没从他木然的脸上看懂他现在的无所适从,见他停在那里,疑惑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顾重锦没说话。

许云溪自行脑补了一下,认为富家小公子是抹不开面子,于是贴心地站在他前面,高声喊了一句:“请问有人吗?”

许云溪连喊了三遍,屋子里都没有人应声。

“院子里挂着衣服呢,应该有人住啊?”她不解地嘀咕着。

“应该是出去做农活了。”一直沉默的顾重锦出声解释。

也对,大夏天的,这家人应该是赶早出农活了,不然时间越往后太阳越烈。

“抱歉,叨扰了,多有得罪请见谅。”没办法,许云溪看了下自己穿着的那件短袖,双手合十朝院里拱了拱手,拉开栅栏直接走了进去。

走进院子,许云溪又高声问了两声,果然还是没有人应。

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她回头把视线落在顾重锦的腰间,那里挂着一枚巴掌大小的玉佩,通体温润,是双龙盘旋争日的雕刻,那太阳不是红漆点上去的颜色,而是那一处本身便是红色,晶莹剔透很是漂亮。

昨天给顾重锦脱衣服的的时候,许云溪就注意到这枚玉佩了,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有点纠结:“白拿人家衣服也不太合适,可是你这个玉佩看起来又太贵重……”

顾重锦猜到了她的想法,沉吟片刻,从怀里掏出另一枚小一些的玉佩,老虎样式的,萌态可掬,品质稍逊。

“用这个玉佩换吧。”他说道,“我腰上这个要真是给了他们家,恐怕会招来麻烦,这个小老虎是我从玉器店买来准备送给兄长的,正合适,他们拿去典当了也没什么问题。”

许云溪接过那枚玉,看了一下,想想也是,古代很多玉制品都是有讲究的,顾重锦腰里那枚一看就品相不凡,估计只有王孙贵族才能佩戴,平民百姓不知深浅拿去典当的话,又说不清来源,说不定会被官府抓起来。

“那就这个吧,我放在这个门栓上,他们开门时一定能发现。”

许云溪放好玉佩,然后从院子里的晾衣绳上取下两件女式的衣服,直接套在身上,还挺合身,看来这家女主人身量和她差不多。

头发她早就用先前剩余的里衣布条缠了起来,现在换上古代的服饰,整个人摇身一变,总算不那么惊世骇俗了。

第4章 身份

顾重锦此前每次看她,都会被那雪白的胳膊刺得立马转移视线,这是第一次敢正眼认真的打量她。

女孩容貌秀雅,有一股轻灵之气,面庞透着蓬勃的朝气,眼睛清亮的过分,虽然身着素色破旧的麻衣,她却很是开心,牵着裙角原地转了一圈,笑得张扬和而随性。

像个小太阳,温暖而耀眼。

顾重锦有些失神,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在他还在愣神的时候,许云溪已经欣赏完自己的古代装扮,开始绕着这个茅草屋走了一圈。

不一会,许云溪就兴奋地从屋子后面跳了出来,“嘿,顾重锦,你看我找到什么?”

顾重锦缓过神来,看清她手里拿的东西:“鸡蛋?”

“对啊?他们家养了鸡,我摸到了三个鸡蛋!”许云溪兴冲冲地给他献宝:“我们烤了吃了吧,不然都没力气走路了!”

……

最后,两人离开那家农院,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许云溪用顾重锦提供的火折子点燃捡的树枝,把那三个鸡蛋烤熟。

一人吃了一个后,剩下的那个顾重锦说什么都不肯吃,非要让给许云溪。

气急之下,许云溪直接一把塞进了他的嘴里。

小样!就你那小身板,我还治不住你了?

许云溪看着小正太呆怔住的样子,心里暗自得意。

顾重锦确实被她硬塞过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怔愣过后,看着手上从嘴里吐出来的白鸡蛋,沉吟良久,最终还是默默把它吃掉了。

两个人又喝了点从农家小院里顺过来的井水,打起精神继续往京都那边出发。

“你伤口怎么样?要不还是我抱着你吧!”路上,许云溪担忧地看着挺顾重锦,怕他撑不住。

“没事,我自己可以,前面没多远了,正午之前我们就能到城门口了。”

许云溪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拧着眉,想着要不然直接强制把他抱起来算了。

前面的顾重锦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豁然回头,板着小脸严肃地说道:“不许。”

他一个男子被一个女子抱婴儿一样抱在怀里……像什么话!

想起昨晚昏迷时的那些画面,顾重锦脸色一红,转过头脚步加快,一言不发朝前走去。

许云溪鼓了鼓脸颊,不明白他小小年纪自尊心怎么这么强,泄气地嘀咕着:“好嘛好嘛,不抱就不抱……”

也快步跟了上去。

……

不知道走了多久,许云溪眼前终于出现了城墙的影子。

“到了。”

从顾重锦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许云溪瘫坐在了地上。

先前她还逞强要抱着顾重锦走,结果真到了这里,她自己气喘吁吁的,累得不行,反观顾重锦这小子,却只是呼吸重了几分,身板都不带弯一下的。

这身体素质,这毅力,许云溪佩服地竖了竖大拇指。

“我看那城门前好多人啊,排那么长的队,每天这么多人进出的吗?”许云溪抬头看向人声鼎沸的城门口,好奇地问。

顾重锦也往向那边望去,嘴角翘了翘,解释道:“不是,只是今天查得严,进城速度慢了下来,所以显得人多。”

“查得严?今天?为什么?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嗯,特殊日子,我失踪的日子。”

???!!!

许云溪顿时瞪圆了眼睛,张口结舌。

他失踪了,所以整个京都都查严了?

这代表什么?

“你到底什么身份啊?我还以为你只是一般的富家子弟……”

许云溪觉得自己脑洞还不够大,把眼前这个小孩想得过于简单。

顾重锦看向她,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直起身,朝她伸手:“走吧,我们该进城了。”

许云溪懵懵地,借他的力站起来,然后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往城门口走去。

越过正在排队的人群,许云溪听到不少人正在议论纷纷。

——今天怎么查得这么严啊?

——是啊,听说每个人都要盘查很久?

——这又是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我听说是有刺客,要抓刺客呢?

——得了吧,这可是皇城,刺客敢在这城门口撒野?

——我怎么听说是丢了个孩子!

——孩子?什么孩子这么精贵,要全城搜索?听说直接出动禁卫军了!

……

你们口中的孩子正从你们身边走过呢!许云溪心里默默腹诽。

她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以及剽悍凛凛的士兵,不禁问顾重锦:“我们不用排队吗?”

“不用。”顾重锦回道,然后看着因他的出现而骚动起来的军队,立兵不动。

许云溪意识到什么,默默后退半步,想松开牵着的双手,但被顾重锦微微用力制止了。

不一会,军队中就冲出来一个如山似塔的壮汉,一个箭步来到两人身前,跪下,上演猛男落泪:

“四皇子,您终于出现了!臣下……臣下救援不及,还望赎罪!”

……

许云溪晕晕乎乎被扶上马车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没转过弯来。

所以,她救了一个小孩,然后这小孩是个皇子,皇帝的儿子!

看刚才那个自称“禁卫军统领”的壮汉对顾重锦的态度,这位四皇子估计还是皇子中地位比较高的主?

再看看自己坐的这架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雕梁画栋,巧夺天工,只因刚才顾重锦淡淡说了一句:“弄辆马车过来。”

几分钟时间,这辆两匹黑马拉着的“宝马车”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这是?要飞黄腾达了?

许云溪漫无天际地想了半天,不自觉傻傻地笑了起来,可没一会,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色。

“不对啊!我这是在做梦啊!”许云溪终于想起来她富贵之路上最大的bug。

原来到头来一切终将成空,她垮着脸,一头栽在软塌的抱枕上。

这梦太长了,都让她快要忘却现实了……

马车吱吱呀呀走在平板路上,摇摇晃晃的,许云溪百无聊赖地吃了几口点心,终于忍不住撩开窗帘子。

马车旁是正在骑马的顾重锦。

先前他让人弄来这辆马车,所有人都以为是顾重锦自己要坐的,结果他让人将许云溪扶上去后,又开口让人牵了匹马过来。

许云溪隔着窗户问顾重锦:“我们是要去哪啊?还要走多久?”

马背上的少年英英玉立,年纪虽小却自带凌厉之势,他定定望了许云溪一眼,抿起一丝浅笑:“我们回宫,还有一刻钟就到。”

皇宫?现实世界里故宫都没去过的许云溪来了兴致,能亲眼看看那富丽堂皇的宫殿再醒来也不错。

不过,显然老天不打算满足她这个愿望了。

当许云溪在马车摇摇晃晃的节奏中昏昏欲睡,冷不丁一个激灵醒过神的时候,眼前出现的,却是室友陈婷婷的脸。

第5章 梦醒

“云溪!你终于醒了!怎么睡的那么死啊,叫你好几遍了!快点快点,今天早上八点的英语课,你再不起来就迟到了!!”

陈婷婷边说着边把椅背上的衣服扔给她:“快,给你五分钟换衣服,刷牙洗脸,哎呀,你怎么还木木的,快点快点!”

许云溪迷迷糊糊的,意识一时还没从刚才的经历抽出来,云里雾里地有些点不知所措。

好在陈婷婷以为她只是睡糊涂了,拉着她从床上爬起来,又扶着她下楼梯,甚至还帮她挤好牙膏,塞进她嘴巴里。

牙膏辛辣的味道一下子刺激到了许云溪的观感,她整个人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那个梦,已经醒了啊。

抬眼看了下四周冷白的瓷砖和镜子里茫然而又熟悉的自己,许云溪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睛里已经恢复了生气和灵动。

“婷妈,你去帮我把书包装一下,我三分钟搞定!”许云溪迅速地刷着牙,含着泡沫说道。

陈婷婷开学以来因为其喜欢“多管闲事”,又爱照顾人的性格,荣获其他三个室友对其“婷妈”的称号。

“婷妈”不愧是“婷妈”,开始絮絮叨叨:“早就跟你装好了!你今天怎么回事啊,我听你闹钟响了好几次了,以为你早就醒了!结果我都快出门了才发现你还在床上,叫都叫不醒,还满头大汗的,吓死我了,以为你出事了,差点给宿管阿姨打电话了!对了,不是开空调了吗?你怎么满头的汗啊,是做噩梦了吗?”

噩梦?许云溪刷牙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漱了漱口,转头朝陈婷婷露齿一笑:

“不是噩梦,是个美梦来着,预示着我以后会遇贵人发大财呢!”

……

笙国,显庆十一年,太子宫殿。

顾重锦浑身散发着冻死人的冷气,眼帘微低,薄唇紧抿,坐在床榻上,一声不吭,不让任何人靠近。

伺候的宫女太监全都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个,八月天里愣是冒了一头的冷汗。

两位太医立在一旁,面面相觑,眼看着四皇子腹间的血渍慢慢扩大却不敢上前,刚才一位太医伸手想看一下伤口,结果被一巴掌打了回来,手背还在隐隐作痛呢。

气氛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一道焦急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重锦!”

太子来了!

所有人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笙国太子顾知行,是顾重锦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听到兄长的声音,一直埋头静默的顾重锦这才有了动作,缓缓抬头看向那个疾步朝自己奔来的男子。

来人身形颀长,穿着一身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黑发竖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四弟!”顾知行急匆匆地走过来,临到床榻又放缓脚步,轻轻坐在顾重锦旁边。

他盯着亲弟腹间的血迹,眉头紧皱,但声音仍旧温和:“伤口让太医看一下吧,不管什么事,有哥哥在呢!”

顾重锦对上兄长的眼睛,眼眶一下子红了。

不管如何冷静自持,八岁的少年在看到最亲近的人这一刻,情绪不由自主宣泄出来:“她,不见了……”

顾知行眼神复杂,一切事情在赶来的路上已经有人跟他汇报了,他知道弟弟是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一同出现的,也知道女子是弟弟的救命恩人,更知道那女子本来坐在马车中的,却突然凭空消失了。

顾知行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相信在禁卫军的保护下,没人能悄无声息地从马车上将人劫走,那女子也不可能掩过所有人耳目独自离开,那唯一的不可能就变成了可能,她真的凭空消失了。

说来也奇怪,那女子消失了,但是衣服和缠头发的布条却散落在马车里。

“我就知道,她不是这里的人,所以这里的一丝一毫都带不走。”顾重锦紧紧握着许云熙留下的衣物,喃喃自语。

突然,他抬头看向顾知行:“哥,她会不会是天上的仙子?专门来救我的?我以后是不是还会遇见她?”

少年的眼中迸射出难得的执拗和期待,长长的睫毛在光线的映照下,好似两排羽扇,下面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闪动着希冀,显然是希望得到兄长的肯定。

那眼光仿佛越过了封尘的历史,回到了三年前母亲病逝的时候,弟弟也是这样问他:“母后真的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吗?”

他那时怎么回答的?

好像和现在一样:“会的。”

距离中秋节那场梦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但是许云溪还是时不时想到梦里的场景,以及那个叫顾重锦的小男孩。

她想忘都忘不掉。

那穷凶恶极的追杀声,血淋淋的伤口,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烤鸡蛋的香味,都深深刻在在她记忆里,冷不丁就会跑出来自我翻新一遍。

尤其是顾重锦,好像长在她脑子里了,每次碰到个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她都要感叹一下,比不上啊比不上啊。

肯定是因为他长得太漂亮了,跟仙童一样,硬生生把她的审美提到了另一个境界。

“哎~~”

学校操场上,许云溪跑完步,长叹一口气坐在了草地上。

后天就是校运动会了,她每天都会来跑几圈练练,可是每次跑着跑着,思绪就会不知觉带入到梦里抱着顾重锦逃跑的场景。

真是阴魂不散啊!

旁边的室友任芊芊递给她一瓶水,看她苦着张脸,问道:“你怎么啦?这几天感觉你老是心神不宁的……”

似是想到什么,任芊芊神色一紧,着急道:“不会是你家里人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没有没有,不至于,我那爸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我每个月按时转账给他们,根本就不会管我。”许云溪咧嘴一笑,安抚紧张的好友。

任芊芊和许云溪是中学同学,一起考进青北大学,选了同一个专业,又幸运地被分到同一个宿舍。

六年多的好友,任芊芊对于许家的那些烂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第6章 再入梦

“搞不懂你,你都满十八岁了,户口也迁出来了,还管他们干嘛?早点脱离苦海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

许云溪比她想得深远,解释道:“那也不是我想脱离就能脱离的,你信不信要真闹僵了,他们能找到学校来吵得天翻地覆。”

任芊芊想到许父许母一贯的作风,瘪瘪嘴,默认了云溪的说法。

“那你准备怎么办,难道要一辈子被吸血啊?”

许云溪后仰躺在草地上,看着西下的日落,洒脱地说:“所以啊,我现在就是要拼命赚钱,没见我生日过后开始买彩票了啊,我现在就指望着多挣钱,一夜暴富,然后拿一大笔钱砸到他们面前,了了他们的生育之恩,再潇洒地离开,让他们再也找不到我。”

任芊芊看着好友泛出两个酒窝的笑脸,暖黄的阳光落下来,将少女周身都覆上了一层浅淡的金光。

“溪溪,你一定会美梦成真的。”她认真地说道。

任芊芊是真的这么认为,十五岁认识云溪起,她就一直黏在云溪身边,在她眼里,云溪明明受了那么多苦,却从不怨天尤人,整天笑眯眯的,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又舒适,身上有种不同寻常的坚韧顽强,认定了什么事就一定会达到目标。

“我也认为我一定能美梦成真呢!”许云溪大言不惭地接过话头,立起身来,神神秘秘地靠近任芊芊,信誓旦旦地说:“我生日那天就做了个美梦,还真是个遇贵人发大财的美梦,所以我这几天都跑去买彩票了啊,我有预感,我会中大奖的!”

任芊芊刚浮上心头的那点感伤一扫而空,她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因为一个梦就去买彩票?那也太不靠谱了,我做过那么多发财的梦,也没在现实里捡到过一毛钱啊!”

“那可不一样,你做的那些梦你还记得是什么样的吗?”

“梦,不都是转眼就忘了的吗?怎么可能记得?”

“哈!”许云溪笑得狡黠而俏皮:“我就记得,梦里的头发丝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头发丝?谁的头发丝?”任芊芊敏锐地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

许云溪尴尬地顿住了,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梦到的是个漂亮的小男孩,不会被骂变态吧?

“仙童,我说的是财神座下的仙童!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饿死了……”云溪打着哈哈,将任芊芊顺势拉起来,推着朝食堂走去。

……

国庆节的前一天,校运动会田径项目开赛了。

许云溪3000米的项目被安排在最后,压轴项目,下午四点钟开始。

“溪溪,你感觉怎么样?3000米啊,据说好多参赛运动员都是专业运动员,体育生招进来的,我告诉你,你不要逞强哈,能跑多少就多少,保护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陈婷婷盯着正在热身的许云溪,絮叨个不停,比参赛者本人都还要紧张。

“女子3000米,现在开始检录!”

喇叭里适时响起了裁判的声音,许云溪逃一般一溜烟就跑了过去。

任芊芊安慰紧张得把水瓶都捏变形的陈婷婷:“婷妈你别担心,溪溪强着呢,虽然比专业运动员差点,但她也挺厉害的,要知道,她高中三年上下学都是靠跑的,练都练出来了。”

她这么一说,陈婷婷和另一个室友白简立刻围了过来。

“这么惨?”

“快给我们说说。”

“上次那极品父母两三事还没说完呢……”

陈婷婷和白简也知道许云溪家庭情况很复杂,任芊芊简单透露过。

在征得许云溪同意后,任芊芊就经常把许父许母的奇葩行为当故事一样讲给两个室友听,三人聚众吐槽,然后觉得许云溪可怜对她加倍地好。

每次许云溪都被他们莫名其妙泪蒙蒙的眼神激得冒鸡皮疙瘩。

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可怜好吗?

要真说可怜,那也是在好不容易3000米跑了个第三名,结果晚上就发烧了更可怜。

没错,许云溪发烧了。

跑了第三名获得了1000元的奖金后,许云溪激动地请全宿舍的人吃了顿火锅,晚上回到宿舍她就开始上吐下泻,然后发烧了。

宿舍里一阵鸡飞狗跳,三个女生手忙脚乱地把许云溪送到校医院,挂完点滴开完药又小心翼翼地扶回宿舍送上床。

吃了退烧药,许云溪虚弱地躺在床上的感叹:“老天不长眼啊!”

她错了,老天长眼了,所以在她昏昏沉沉睡过去之后,圆了她上次没能见识到皇宫的遗憾,让她一睁眼,直接来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寝宫。

眼前是那张熟悉的漂亮面孔,顾重锦。

……

眼前顾重锦已经脱离了小孩的稚气,十三四岁的少年样子,棱角分明的轮廓开始凸显,修长的眉羽下双眸紧闭,鼻梁高挺,真的是增减分毫皆不宜。

“顾重锦?”许云溪看着躺在床上的美少年,迟疑地喊了一声。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许云溪发觉有些不对劲,顾重锦的脸白得不正常,唇色也淡得不见一丝血色。

和上次梦到他的状态一模一样。

又受伤了?

许云溪猜测着,伸手掀开被子,想看一下。

奇了怪了,一个皇子,又是在宫殿里,真受伤了怎么没有太医呢?

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许云溪腹诽着,但也发现顾重锦身上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

“顾重锦?”她又喊了一声,仍然没有回应。

不明所以,许云溪只得将锦被盖了回去,不小心碰到了顾重锦的手,温度烫的她一个激灵。

“发烧了?”许云溪急忙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嚯,烫的能烤鸡蛋了!

和进入梦境前的自己状态差不多。

许云溪在睡着前也发着烧,但是到这里来了后病气一扫而空,整个人精神抖擞,再跑个3000米都不在话下。

许云溪将刚刚给顾重锦盖上的被子又一把掀开,烧成这样了还盖什么被子。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终于在一座屏风后发现了架子上的水盆,盆里的水已经凉透了,她来不及计较,拿着帕子拧了拧水,轻柔地盖在顾重锦的额头上。

第7章 退烧药

“这么大的宫殿,怎么留你一个人在这啊?你这个年代,发烧可是要死人的!居然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上次来的时候,看你不是挺受宠的吗?怎么长大了几岁,就落到这个地步了?”

许云溪一边帮他替换着变温了的手帕,一边念念有词。

在她第三次从水盆里拧起帕子的时候,眼角扫过床榻,发现了一个眼熟的东西。

退烧药?

这不是她睡前刚吃过的退烧药吗?

怎么在这里出现了?

这个梦这么离奇的吗?还会移形换影?

许云溪震惊了,本来时隔一个多星期梦到同一个人已经让她很惊奇了,但是顾重锦的状态让她无暇多想,先救人要紧。

可是现在手上,明显属于现代的退烧药再一次颠覆了她的认知。

许云溪瞪大了眼睛,内心充满了惊疑,这才察觉到自己的梦有点不同寻常。

不行,她得捋一捋,这事不正常。

可现实没给她时间理清思路,躺在床上的顾重锦发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呻吟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许云溪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莫名地居然点不自在,只能呆呆地盯着他。

顾重锦在看到她的时候,黯淡的眼睛一亮,犹如黑夜中点燃的两簇小火苗,眼底掠过一抹掩藏不住的欣喜。

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挣扎着半坐起身。

许云溪连忙上前扶住他,谁料顾重锦侧身一躲,避开了她的接触。

许云溪心里也跟着一空,不是吧,刚才还表现地那么欣喜,现在突然又想到男女大防了?

你才几岁啊,弟弟,还发着烧呢!

顾重锦强撑着支起身体,抬起眼来,声音克制而清润:“你不能离我这么近,我患了疫病。”

说完,顾重锦似乎还嫌两人离得不够远,身子又往后挪了挪,然后压抑不住地咳嗽了两声。

“别别,别动,你好好的别折腾了,有点病人的自觉好不好?”许云溪听着顾重锦强忍着的低咳声,心里一颤,连忙止住了他后退的动作。

顾重锦身子往后一缩,坚持避开许云溪伸过来的手。

许云溪无奈,只得把手里的退烧药倒出两颗递给他:“不管你是什么病,总得先退烧吧,给,把退烧药先吃了,不然都要烧傻了。”

顾重锦虽然身体尽量远离许云溪,但眼睛一直盯着她,眼底好似飘荡着一层迷雾,幽深而安静,透着一股莫名的执着。

许云溪被他看得不自在,手往前递了递:“给,先吃了吧,烧退下来再说。”

顾重锦这才调转视线,看向她手中那两颗药片,很陌生的东西,他从未见过的药物。

但他也没有犹豫,修长的手指接过药,直接放进嘴里,头一仰,吞了下去。

“哎哎哎,你等我给你倒水啊,怎么就干吞了?”许云溪急急忙忙四处找了找,想倒点水给他,却发现桌上的水壶都是空的,一滴水都没有。

她立马心疼死了,吐槽道:“怎么回事啊?怎么连壶水都没有,就放任一个发着高烧的小孩子在这自生自灭吗?”

顾重锦吃完药后,似乎有点撑不住了,重新躺了下来,但视线一直放在许云溪身上,听到她的话,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而且,确实是要让我自生自灭没错。”

许云溪皱了皱眉,坐回床榻,把水盆里的手帕拧了拧,想放在顾重锦的额头上,看他还要躲,直接眼疾手快把帕子盖在他头上:“别躲了,你这病再严重也影响不了我,我这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别告诉我你一点都没想法。”

闻言,顾重锦顿了一下,静默良久,才慢慢伸出手,将盖到他眼睛的帕子拿了下来,问出了埋在心里好几年的疑问:“你是谁?”

许云溪嘟了嘟嘴,固执地又将手帕叠好放到他额头上,才回答道:“我叫许云溪,云朵的云,溪流的溪,不知道你上次迷迷糊糊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顾重锦垂下眼帘,这个名字,他这五年里已经默念了无数次。

许云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说道:“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到这里的,上次过来还单纯的认为只是做了一个格外真实的梦,可是这次又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但是也没理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许云溪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但是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她泄了一口气:“我自己都云里雾里地,什么都没搞清楚呢?”

“庄周梦蝶吗?”顾重锦呢喃着吐出五个字。

退烧药开始发挥作用,他头上颈部已经有细汗冒出。

许云溪见状,连忙拿下手帕给他擦拭,同时疑惑的问:“这里也有庄周梦蝶啊?对了,你们现在到底是哪个朝代?”

顾重锦任由她的动作,慢慢合上眼睛,药效的发作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笙国。显庆十六年。”他轻声答道。

“笙国?没听过,我们那里没有过这个朝代……”

许云溪坐在床边的脚踏上,上身趴在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感觉和我那边是两个平行世界呢,还真有时空穿越这种事吗?太颠覆我的世界观了……难不成!”

她突然抬起头来,声音提高:“我做的梦是个时空穿梭之门?”

顾重锦被她的声音拉回神志,睁开眼睛,静静听着她脑洞大开。

许云溪来劲了,开始分析:“说不定真有我们不知道的不同时空存在,然后我做的梦触碰到了什么bug,一不小心,我就跨越了两个时空,到你们这边来了。对了,你不知道bug是什么意思,怎么说呢?感觉就是时空运行出现了差错,被我钻了空子!”

她摩搓着下巴,继续道:“不过,为什么偏偏是这两个时间点呢?而且你这边时间流逝和我那边不对等,我那边才过了十来天,你这边……”

许云溪打量着顾重锦,猜测着他的年龄,估算他这边经过了多少年。

顾重锦直接开口告诉她答案:“五年。” 第8章 时空

许云溪愣了一下,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乍一听到这个答案还是有点震惊。

没想到已经五年了。

那顾重锦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到这个境遇了?

但是没等许云溪开口询问,屋子外面就传来一阵喧闹声,模模糊糊地听不清在说什么。

许云溪站起来,想靠近门边仔细听一下怎么回事,却被顾重锦突然起身的动作止住了步伐。

她连忙坐过去扶住他:“怎么了?”

顾重锦因为药效作用,衣服都有些汗湿了,他眼睛盯着门口的方向,喃喃说道:“兄长回来了。”

他看向许云溪,眼中带光:“这药,真能退热吗?”

许云溪还在好奇顾重锦口中的“兄长”,听他这么问,鼓了鼓嘴巴,手贴上他的额头,说道:“这不已经退了吗?你自己摸摸,比起刚才发热的状态是不是好了很多?”

居然敢质疑她的药?

顾重锦和她目光相撞,看出许云溪的小情绪,唇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笑着解释道:“前段时间,黄河一带发生严重的水灾,我和兄长前往救灾……本来一切顺利,灾民也都安置好了,兄长念我还年幼,就派人送我我提前回了京,可是……”

说到这,顾重锦的脸色变了变,声音发紧:“可是我回京没多久,灾区就发生了疫情,大量灾民高烧不退,久治不愈,最终痛苦而去……兄长和前往支援的太医研究了半个月,前天才传来消息,说已经控制了局势,疫情不再蔓延,可是,没想到……远在京都的我却发烧了……”

顾重锦回想到此前发生的事情,眼神泛冷。

许云溪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所以他们就认为你也患了疫病,把你一个人关在这宫里了?但是……就算是这样,也该派个大夫看看吧?”

顾重锦眼底掠过一抹阴鸷之色,但他很快掩藏起来,眼帘低垂,漠然道:“这是后宫之主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正等着我死呢。”

闻言,许云溪脑补了一场宫斗大戏,好奇地问道:“那你说你兄长回来了,是门外?”

“嗯,估计兄长知道我患病的消息,猜到背后会有人搞鬼,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提前回来了。”

“你是四皇子,那你兄长?”

“太子,我们一母同胞。”

听到这,许云溪结合自己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以及身为文学系大学生特有的历史知识储备,脑子里已经拼凑出一场大戏。

“让我猜猜,你哥是太子,不出意外应该是老大,你排行第四,那就是中间还有二皇子和三皇子,他们其中某一个致力于夺取你哥的太子之位,所以不遗余力地给你们找麻烦,五年前的追杀也是其中一个皇子派人做的吧!”

顾重锦听得一愣,随即扬起一抹淡笑,说道:“差不多,不过二皇子虽然比我大两岁,却没这么大能耐,都是其母妃林贵妃背后下手罢了。”

听到这,许云溪就猜到一个不好的事实:“贵妃?那皇后……”

果然,顾重锦脸色变了变,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里,瞬间闪烁着湿润的光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淡淡哀伤:“母后,在我五岁时病逝了。”

许云溪心疼了,谁能拒绝一个病中的纤弱美少年露出这种哀愁的表情呢?

她被激起无限母爱,上前双手环抱着顾重锦,轻轻拍了拍他后背,愧疚道:“对不起喔!”

顾重锦任她抱着自己,没有动作,也看不清表情。

两个人维持这个姿势良久,直到门外的喧哗声越来越大,似乎来人已经突破重围,快要冲进来了。

许云溪放开顾重锦,心中冒出一种莫名的预感,她连忙摸了摸顾重锦的额头,急急道:“我感觉我可能马上又要走了,你的烧已经退了。放心,现在你兄长带着太医回来了,烧又退了,应该没有大碍了。”

说着,她又拿起剩下的退烧药塞到顾重锦手里:“我不知道我消失的时候,这药会不会也跟着没有了,但是还是给你吧,说不定以后用得着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太子焦急的声音:“重锦!”

下一秒,寝宫的红楠木门就被暴力推开。

与此同时,许云溪感觉自己背后传来一阵吸力,恍惚间她仿佛掉进一片虚无,眼前顾重锦焦急而又懊恼的双眸逐渐淡化。

天旋地转之间,再睁眼,她看到的已经是大学宿舍雪白的天花板了。

许云溪看着顶上的天花板沉静了许久,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眼前一直浮现消失时顾重锦看她的那个眼神,痛楚而又焦灼,眼底仿佛燃着一团火。

许云溪意识到自己在顾重锦心底位置还挺重要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只见过两次面就这么在意她。

难道是因为缺爱,导致对她有雏鸟心理,把她当鸟妈妈——不,鸟姐姐了?

对了,最重要的是,她做个梦穿越到古代是怎么回事啊?

再怎么自欺欺人,许云溪都不可能把这两次经历简单地当做梦了。

哪有这么真实的梦境?!不说她醒了后记得梦里的所有事情,梦境也不可能照顾到顾重锦床架上雕花花瓣上的纹路这种细节吧!

想到什么,许云溪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然后迅速爬下床,在桌子上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她停下动作,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果然,退烧药不见了。

“溪溪,你醒啦,感觉怎么样?”许云溪的动静吵醒了睡在她旁边的任芊芊。

而听到声音的陈婷婷和白简也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溪溪?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感觉好些没?”

“你昨天吓死我们了!哎呀,你下来干嘛,刚好国庆长假,你多休息一下,饭菜我们帮你打。”

许云溪朝她们露齿一笑:“没事了,我感觉好多了,因为昨晚流了好多汗,想起来洗个澡。”

她又对陈婷婷和白简说:“你们两个今天不是要回家吗?不用担心我,我待会还能送你们去火车站呢。”

任芊芊在一旁插嘴:“得了吧,你消停消停,人家两个人已经改签了,明天再走。”

第9章 执念

许云溪听后,立马双手捧心,一幅感天动地的夸张表情:“天哪,你们也太好了吧,这是什么神仙姐妹啊,居然为了我晚一天回家,天哪天哪,我太感动了!”

说着还做作地擦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泪。

白简翻了个白眼:“看来你是真的好了,那我继续睡了。”

说完躺下毯子一拉,又找周公去了。

陈婷婷醒了就睡不着了,爬下床,说道:“溪溪你去洗澡吧,我去买早餐,你们想吃什么?”

……

最后是任芊芊和陈婷婷一起去买的早餐,许云溪被她们一打岔,也就没有心思再去想时空穿越这一档子事了。

四个人都是外地的,陈婷婷和白简改签了回家的高铁票,任芊芊和许云溪是同市,但是因为知道云溪不会回那个“家”,所以买的是3号晚上的票,想陪她几天。

这天四人在外面玩了个痛快,晚上回来,脱离了喧嚣,静下心来坐在电脑前的许云溪这才开始再次思考那两次梦。

她先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做梦 穿越时空”。

结果出来的都是一堆周公解梦,她看了半天没有任何收获。

又输入“穿越时空 黑洞”。

出来的结果更看不懂了。

想了想,她关了电脑,准备找时间去图书馆看一下。

******

笙国,显庆十六年。

顾知行一脸焦急地盯着正在给顾重锦把脉的太医,眼神如针似刺。

一把年纪了的秦老太医老神在在,丝毫不在意太子殿下要吃了他的眼神,捋着胡子沉吟了许久,然后摸了摸顾重锦的额头和后颈。

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他问道:“四殿下真的自发病以来,就没有请过太医来医治吗?”

听到这句话,顾知行冷冷的“哼”了一声。

底下跪着的一个小太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哭诉:“没有,别说太医了,就连小的们这几个伺候的奴才,贵妃娘娘都说怕传染了引起疫病蔓延,不让奴才们进殿伺候,吃食也只准放在殿门口,连看一下殿下都不让,呜呜呜,可怜我们殿下这两天不知道怎么熬过去的,呜呜呜……幸亏太子殿下您回来了……”

其他几个太监也跟着哭得泣不成声,寝宫里一片呜呜咽咽的声音。

“行了,别哭了!你们主子这不是没事了嘛!”秦太医被吵得头疼,宽慰了一声。

顿时,底下的啜泣声一停,然后又是一声叠一声的惊疑:“真的吗?我们主子没事吗?”

“您是说我们主子没生病吗?”

“可是我们主子确实发烧了呀?难道是……”

“我就知道,肯定是水凝宫那边陷害了我们主子!”

“停!”顾知行一声厉喝:“主子的事,由得了你们在这说吗?”

虽然喝止了下人,但顾知行自己也忍不住向林太医确认:“林老的意思是,重锦他本就无碍吗?”

秦太医摇了摇头:“也不是,四殿下此前应该确实是病了,也有过发烧的迹象,但是不是此次的疫病,我也不太清楚……”

他看了一眼低垂眼帘一直没吭声的顾重锦,继续道:“黄河那边的疫病重就重在患病的人高烧不退,以往的退烧方子又都不起作用,才造成死伤,后来找到对症退热的新药才终于好转……可是,四殿下这里,无人给他医治,如今他却体温正常,看这摸样应该是退热不久,这就有点奇怪了……”

秦太医一脸不解,眉头紧皱,越想越不可思议,喃喃自语:“难道四殿下自己自愈的不成?”

他又觉得不太可能,忍不住问顾重锦:“四殿下这几天有吃过其他什么吃食吗?或者药物之类的?”

从顾知行领着一大帮子人冲进寝殿,就没说过一句话的顾重锦掀了掀眼帘,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没有。”

被子底下握着那瓶退烧药的手却紧了紧。

顾知行在确认弟弟没事了之后,悬着心就彻底放了下来,他虽也有疑虑,但没有秦老太医那么执着。

听到顾重锦沙哑的嗓音,心疼弟弟好几天一个人孤苦伶仃,没吃好没喝好,他一边让人准备一些好消化的粥点,一边让太医开个养生的药方,一边又叫人通知该通知的人,要广而告之四皇子身体已经无恙了。

秦太医带着深深的疑虑被请走了,殿里最后也只剩下兄弟两个人。

“哥哥。”

在没有外人的情况的下,顾重锦也终于将握着药瓶的手拿出来,摊开。

“我退烧是因为吃了这个。”

顾知行立马谨慎起来,眼神犀利而紧张:“这是什么?谁给你的?你吃了多少?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顾重锦安抚着按下欲起身的兄长,展颜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带着一抹狡黠:“是许云溪给我的。”

顾知行被弟弟的笑容晃了一下神,说实话,这五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弟弟如此真挚又单纯的笑容。

“许云溪?”顾知行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五年前你碰到的那个女子?”

“嗯。” 顾重锦扬着笑点头,脸上仿佛泛着一层柔光,他把那瓶药递给兄长,语气里带着种不自知的得意:“这是许云溪给我吃的退烧药,说是不管什么病症的发热,都有作用。”

顾知行不止知道许云溪,私底下也听弟弟多次念叨过,他猜测着对方的身份,甚至还暗地里派人寻找过,但都一无所获。

他不傻,看着眼前这个奇奇怪怪明显不属于这里的瓶子,又从弟弟的话里意识到那个叫许云溪的女子再次出现后又突然离开,也许真如弟弟所说,那女子确实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这个药真有那么神奇?”顾知行接过瓶子,研究着上面的图案,瓶身上“退烧药”三个字虽然有点奇怪,但也认得出。

“当然。”顾重锦语气坚定:“她说她来自另外一个时空,是一个与我们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

如果说五年前顾重锦的说法还让顾知行存疑的话,眼前这个做不得假的“证据”让他没有了任何反驳的理由。

“那她……”顾知行想问什么又止住了,他清楚地知道弟弟对那个女子的执念,甚至五年来身边伺候的人都只要太监不要宫女,说什么“要对她负责”。

所以他问不出口那女子消失的情形。

顾重锦却读懂了兄长的未尽之意,笃定一笑:“我有预感,她还会出现的,肯定会出现的。”

第10章 查找

现代,华国。

十月三号,许云溪在分别送走三位室友后,进入到图书馆查找资料。

她先在历史区逛了一圈,翻阅了许多正史野史有的没的,但正如她记忆里的一样,华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确实没有出现过一个叫笙国的国家。

真是另一个时空?

也是,她要是穿越到这个时空的几千年之前,蝴蝶效应之下,她无意识中做的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造成历史进程的混乱,时空规则也不会允许的吧。

那她穿越的契机到底是什么呢?

许云溪脚步一转,又去了物理区,可是不到五分钟就头晕眼花地出来了。

琳琅满目的物理专业知识太为难她这个文科生了!

无奈,回到宿舍后,她打开自己的V博个人账号,发了一段话,求助神通广大的网友:“各位,你们说要是一个人睡觉做梦,穿越到另一个时空,是什么原理呢?注意,是真的穿越,另一个时空也是真是存在的喔!”

她这段话发出去没过多久,底下评论就叮叮当当翻涌而上。

“大大这是新的小说思路吗?”

“啊,这还要写原因吗?写小说嘛,穿越就穿越了呗,哪有什么原理啊!”

“是啊是啊,可以随便编一个嘛!重点是大大什么时候开新文?”

“黑洞原理?我只能想到这个……”

“要真的有什么原理,时空穿越机就造出来了呀,也不用我们在网文里寻找快乐了!”

……

许云溪翻了一圈评论,没有找到什么靠谱的评论,大部分都是催她开新文的嗷嗷待哺的读者。

没错,许云溪是个小有名气的网文大大,高一时候就开始尝试写小说,先是往杂志投稿,后来知道有网络小说后,就开始注册网站写网文。

高中三年,每天利用下午放学后和夜间晚自习之间的那点空隙时间跑去网吧,因为成绩好和家庭情况,学校也从来没逮过她,只是以为她趁这个时间去打工了。

也算是另类的打工吧。

靠着写小说赚的钱,许云溪才能顺利读完三年高中,还能每个月给家里1000元的所谓“抚养费”,堵住了整天要她休学工作的“父母”的嘴。

家里以为许云溪上学之余打工顶了天每个月也只能拿出1000元,所以才没有狮子大开口,他们不知道的是,许云溪写小说其实挺赚钱的,交了大学学费留足生活费后,她账上的财产还有60多万。

任芊芊说她已经年满18岁,可以脱离那个家庭,她也不是没想过,但要考虑深远。

她当初说的砸一笔钱不是说说而已,在许云溪的计划里,等她攒够了100万,就会以这100万为诱饵,逼着那对父母写下脱离关系的保证书,然后银货两讫,用100万偿还生育之恩,一拍而散。

至于他们100万用完了还会不会再找她,许云溪表示那时候估计自己都大学毕业了,华国之大,去一个家里找都找不到的地方,还不容易吗?

当然,那个时候的许云溪想不到自己会遇到穿越时空这么奇幻的经历。

看着V博底下一溜串催稿的粉丝们,许云溪无情地关上了浏览器。

过段时间再说吧,现在还是时空穿梭这档子事情比较重要。

……

整个国庆节长假的后面四天,许云溪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泡在各种网页上,虽然暂时搞不清楚穿越时空是什么契机,但是她被书里网上那些“古法制肥皂”“去了古代怎么做水泥”“怎么优化古代马车”“在古代种菜有哪些现代技术可以让你一鸣惊人”等等内容吸引了,于是废寝忘食地开始研究这些东西。

十月七日,任芊芊她们回到宿舍时,看着许云溪眼底的黑眼圈、青白的脸颊和乱糟糟的头发,惊叫出声:“许云溪,你这几天干嘛了?怎么这幅鬼样子?”

许云溪答非所问,露出一个梦幻般的痴笑:“你们知道吗?我现在要是在古代,可能会成为被供起来的存在呢!”

她不知道的是,不用她本人在古代,就她上次留下来的那瓶退烧药,就给顾重锦带来了翻天覆的好处。

******

笙国,显庆十六年冬。

皇宫里一片慌乱,人心惶惶。

昨天夜里,四十二岁的显庆皇帝突发奇想,画兴大发,半夜起来到御花园里赏雪画梅,吟诗作对,一个人自娱自乐,结果今天早上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了。

伺候的近身太监吓得腿都软了,赶紧唤人去请太医,然后亲自跑去东宫向太子殿下顾知行请罪。

顾知行清楚自己的爹是个什么德行,也没时间怪罪那战战兢兢的老太监,领着顾重锦急冲冲往太和宫赶过去。

只是临行前,听完老太监描述的顾重锦返回寝殿耽搁了一点时间。

顾知行立马就猜到了弟弟去做什么了,他看了眼顾重锦挂在腰间的锦袋,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走吧。”

来到太和宫,秦太医正在为显庆帝把脉。

“秦太医,父皇他情况如何?”顾知行问道。

秦太医眉头紧皱,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沉重:“皇上本就身体虚弱,昨天夜间天寒地冻,皇上在外待得太久,寒邪入体,病情有些严重,现在就看这热能不能尽快退下来,若烧得久了,恐不大好……”

闻言,顾知行面色沉了下来。

他看着躺在龙榻上昏睡不醒的父亲,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他知道父皇行事一向不着调,不成想这次却这么不着调,昨夜下那么大的雪,也不知哪来的闲心要在外面呆那么久。

要说显庆帝,也是一奇人,从小就醉心书画诗词,万事不管,为了作画吟诗,年轻的时候淋过雨冒过雪,独自一人钻树林爬高山下溪水的事情做过不少,甚至有一次为了画崖边一束不知名小红花,差点从悬崖上掉了下来。

显庆帝的父亲,也就是大笙国开国皇帝圣武帝,刚开始的时候并不在意,自己儿子多嘛,这又是最小的一个,随便他吧,以后当个闲散王爷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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