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让你惹她
秋静好低头一看,挣扎时睡袍撕了几道大口子,里面什么都没穿,胸口、大腿从缝隙处若隐若现,她咬唇,尴尬而无奈。
慕子谦无声的冷笑,她沉默代表默认,将人打横抱出,朝别墅内走。
管家带着佣人站在门口迎接,“少爷回……”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震惊的看他怀中的女人。
这……
其他佣人见状,也纷纷面面相觑,少爷是从不带外面的女人回别墅的,今天这事稀奇了。
傅飞扬拎着东西跟在身后,看到两旁的佣人昂头看慕子谦怀中的人,冷斥道:“看什么看!”
吓……所有人低下头,鸦雀无声。
慕子谦抱着人朝楼上走,与二楼走下的人撞个正着。
两人面对面,一高一低对视了眼,慕子谦微昂下巴,喊:“大哥。”
秋静好自觉一身睡袍羞于见人,可见到长辈总该问候,她歉意的低着头,随着喊:“大哥。”
“嗯,……嗯?”这一声尾音上扬,明显不悦又带着质问的口气。
慕维远,慕子谦同父异母的哥哥。慕家有三子,慕子谦排行老二,还有个弟弟叫慕宇彬,与慕维远是同母所生,而他则是父亲慕之航在外的私生子。这个家,恰恰就是由他这个私生子做了当家的,自然惹得长兄心里不爽,但对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慕维远逮住慕子谦的小辫子,必定是不肯放的,看到他带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这下有嘲讽的谈资了。
轻蔑的眼神冷睇他怀中的女人,睡袍,赤着脚,酒店带来的?
不禁蹙眉,哼一声,“呦,子谦真是越来越不把这个家放在眼里了,随随便便带个妓女就回来了。还真是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这话诮讽、不屑,带着深深的蔑视。
妓女?
秋静好冷着脸转头,淡淡的道:“奉劝你,援交未成年少女是犯法的。”
“……”慕维远脸色瞬间憋成猪肝色,急道:“你什么意思?我没有援交未成年少女!”
慕子谦低低的笑。
让你惹她!
秋静好安之若素的说:“原句重复式否定,故意强调你说话的真实性,这就是典型的说谎反应。况且,现在是晚上十点半,你西装革履名牌加身,为的就是彰显你的身份与地位。而一个男人在夜晚如此炫富无非就是想吸引异性的注意。
你里面的衬衫选了嫩粉色系,与你的气质不符。你喷了香奈儿的男士运动香水,这是很多热血青年选一款,与你的年龄不符。至于你的皮鞋,纪梵希的限量版,年龄定位在20岁至30岁之间。你全身上下都充满着向往朝气的元素,就是想掩盖你年龄偏大的事实。
至于为什么要向人表现你还年轻,因为你需要让对方知道,你身体还足够年轻、强壮。男性荷尔蒙是打通女人身体的钥匙,你现在就像一只动物园的孔雀,用华丽的外表求偶雌性!”
慕维远磨牙,刚要极力驳斥,被秋静好接下来的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最终判断你不是去招妓而是援交未成年少女的证据是它……”秋静好视线下移,落在他公文包上,“你走得急,公文包的拉链没拉上,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里面的少女文胸和内裤,pink!呵……维多利亚秘密的少女系列。”不怀好意的挑眉,“年纪小,发育的倒是蛮不错的。”
“……!”慕维远一脸尴尬,怒火在眼睛里烧,可还是慌忙将公文包的拉链拉上,“多管闲事!”狠狠瞪了眼秋静好,忽然想起什么,质问道:“在慕家,还轮不到你个妓……”
慕子谦脸色陡然一沉,声音冰冷,“大哥,她是静好,我妻子。”
慕维远的话被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不可置信的打量起人,眼神从疑惑到回忆,再到恍然。
当年慕子谦结婚没有大场面的操办,只是两人去拉斯维加斯注册。听说是他向父亲提出的,不打算婚礼太奢侈,只想简简单单的生活,给两个人足够的私人空间相处。父亲理解公众人物的苦恼,也就由着他了。新娘子他们都没见过,只有父亲和母亲见过,从拉斯维加斯回来连张婚礼的合影都没有,据说,也是慕子谦的决定。
慕维远又深深的看了秋静好几眼,他要看清楚是什么样的女人,决定了他与慕家当家人失之交臂的。
一个花瓶,不过如此。
“哼!”慕维远拂袖而去。
待慕维远走下楼梯,慕子谦抱着人徐徐上楼,说:“你这么对大哥,日后在慕家的日子会很辛苦。”她微垂着眼,“我没想呆在慕家,我要跟你离……”
“现在是在慕家,你最好给我闭嘴。”
彼时,傅飞扬走进慕子谦身侧,贴着他耳边说了几句,他迈出的脚步又折返,“爷爷和奶奶不在,我们回去。”
“是。”傅飞扬拎着行礼朝楼梯走。
慕子谦抱着她从别墅走出,坐上车,离开十号别墅。
晚饭时,爷爷身体突然不适,奶奶和荟姨等人陪着去了医院。
慕子谦与慕家其他成员相处的并不算融洽,所以很早就搬出来自己住了。没有这两位老人在,他几乎都不回来。
轿车行驶了约半小时,秋静好来到一处陌生的别墅前,她在门口的牌子上看到‘南风苑’三个字。
南风苑内,别有洞天,即便是夜里,也能感受到园林的大气与雅致。
景观灯下,青葱的树木,还有随处可见的奇花异草,小溪、凉亭、独木桥,一切都惬意的让人如走入世外桃源中。
轿车停下,管家站在门口迎接。
下车后,慕子谦说:“这是南风苑,我们的家。”
秋静好听他如此介绍,但心里丝毫没有家的感受。这里不是她的家,她在家在旧金山,那里有铭晋。
慕子谦抱着她,边走边说:“管家叫文姨,你有什么事就吩咐她做。”
进入这幢即将困住她的别墅,秋静好唯一的想法是如何逃走。
管家打开二层主卧的门,慕子谦抱着人走进去,傅飞扬将行李交给管家后,毕恭毕敬的頜首,“慕少,没有什么吩咐我先走了。”
慕子谦扬手,傅飞扬关门离开。
他信步将人放在床上,指着床,说:“今晚睡这。”
“慕子谦,我不是来睡觉的,我是来跟你谈离婚的。”
秋静好的态度,完全是针对这件事没有要放弃的打算,慕子谦有些烦躁,褪下西装随手扔在沙发上,转身折回,解开领带,单膝跪上床,朝着秋静好靠去。
有了之前在酒店的一幕,秋静好警觉的向后撤,气势如炸了毛的刺猬,“你干嘛?”她语气急躁,“慕子谦,婚内强奸你打算对我做第二次吗?”
手顿在半空中,领带垂在手腕上,慕子谦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说,有些惊愕的盯着她看了几秒。
秋静好明显察觉周围的气氛变得压抑而低沉,男人一身冰冷的煞气在提醒她,慕子谦生气了。
她移开眼,静了几秒,又看向慕子谦,“我们不如把话都说开了,我父亲上月亡故,公司也被大伯收回,现在我没有任何顾虑委屈自己了,你也不用守着我这么一个女人,既然大家开始时就是有目的的联姻,现在你做到了想要的位置,而我也不想再拖累你,你该找一个讨你欢心的女人。所以,我们还是离婚吧。”
慕子谦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黑得如暴风雨前的夜,阴沉、森然。
他寒着脸磨后槽牙,秋静好听到他咬牙的声音,心跟着紧了下,还没回过神,手便被对方抓住,然后合拢压在头顶……
“慕子谦,你到底想怎样?”秋静好觉得此时的慕子谦完全不可理喻。
第5章这是游戏规则
慕子谦突然跨坐在她身上,这让秋静好更紧张,他垂眸,揪着她睡袍的领口,警告道:“秋静好,你给我记住了,现在爷爷病危,你就是装,也要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慕家。”
“……”秋静好咬唇,长辈病危,她现在谈离婚是有些不合时宜,可她真的想逃离这段婚姻。
当初没有爱,现在也没有情,况且还发生了那段不堪的婚内强暴,她不会跟一个强暴她的男人生活。
这样的婚姻,对两个人都是煎熬,对她更是坟墓。
“我们是隐婚,现在也可以悄悄的离,一张法律文书而已,签个字,很简单的。而且,你可以先不告诉爷爷,他什么都不会知道。”秋静好如是说。
“秋静好,六年没让你成熟,反而更幼稚了,你觉得爷爷会不知道?”
秋静好哑然,联想起慕老爷子的权势威望,的确不敢保证。
看着她有些失落的表情,慕子谦的声音也软下来,“离婚这事等爷爷的病情稳定再谈。”
秋静好抬头,将信将疑,“真的?”
他沉默,眼波深沉,呵!做梦吧你!
秋静好似乎抓到了希望,他的沉默被她解读为默许,可这男人在她这完全没有信誉度,她不相信他。
先顺着他,然后趁机溜走。
“你先松开我。”秋静好的语调也没有刚才那般激动。
慕子谦低头,舔了下嘴唇,眼底升起一层情欲之色,秋静好顺着他的视线看,之前挣扎时,浴袍领子咧开了,雪肤呼之欲出。
她脸颊一红,“你能松开我吗?”
慕子谦嘴角勾起邪肆的笑,狭长的眼微睨,饶有兴致的欣赏眼前的美景,然后摇摇头,“并不能。”
“为什么?”秋静好咬牙切齿。
“我想安稳的睡一夜。”说完,慕子谦开始解衬衫的扣子,然后是皮带,裤子拉链,当他褪下西裤时,黑色的平角裤令秋静好羞愤的别开眼,低声咒,“下流!”
慕子谦丝毫不在意,翻身上床,揭开被子躺下,而秋静好被固定在床头上,屏气等他睡着。
临睡前,慕子谦按下床头灯,并顺便警告了句:“别想逃!”
秋静好瞪了眼黑暗中的人,翻身背对他。
黑暗袭来,她脑子里一直在想事情,从两人见面后的谈话可以听出,慕子谦根本就不想放过她,再与他纠缠下去,远在大洋彼岸的铭晋恐怕就要暴露在慕子谦的视线中,六年前那夜,她不幸怀孕,而铭晋就是那个意外。
倘若慕子谦知道铭晋的存在,两人离婚时必定要涉及到孩子抚养权的问题,论争夺抚养权,她将面对他,更要面对他背后那股骇人的势力。不是她自愧,而是财力权利,她都不是慕子谦的对手,以卵击石的事她不傻。
所以,必须逃走,再也不回桡市了。
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
终于听到身后人清浅的呼吸声,秋静好缓慢的回头,窗帘紧闭,房间漆黑一片,她什么都看不见,只专注的在听他是否睡熟,确定慕子谦完全进入深度睡眠后,小心翼翼的拱起身子,朝床头靠近。
手腕处系着水手解,越是挣扎就越紧,她就是发现了,才不再剧烈的挣脱,不然甭想解开。
她用牙齿咬打结的位置,折腾了二十多分钟才解开。
谨慎的从床上爬起,刚要下床,睡袍被扽了下,她身子一僵,回头看,乌漆墨黑的摸到睡袍的一角被慕子谦的腿压住了。
她抓着浴袍缓而慢的抽出,蹑手蹑脚的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身后飘来男人阴佞的声音,“我警告过你,不准逃!”
声如鬼魅魍魉,秋静好吓得一哆嗦,接着她被一股大力扯回床上。
虽然床很柔软,但猛力被砸在上面还是令她眉心蹙了蹙。
秋静好微喘着气,声音却佯装平静,“我是去卫生间。”
“呵!去卫生间?你当我三岁孩子好骗?”慕子谦轻嘲,“我警告过你别逃!现在是你又一次破坏游戏规则,触犯我的底线。我该怎么惩罚你?嗯?”
他的手摸进她浴袍内,秋静好忙按住他手腕,“慕子谦,别纠缠了行不行?”
慕子谦磨着后槽牙,心里的火顿时烧起来,“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错了就要受到惩罚!”
“!”秋静好怔愣一秒,睡袍的领子被粗暴的撕开,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她打了个寒颤,回过神后红着眼大喊:“慕子谦,你个禽兽!你骗我……慕子谦,你个人渣,畜生!……”
男人凉薄的唇啄着她的脖颈,从亲吻到吮吸,再到后来的惩罚性啃咬,她全身被死死的压住,无法动弹,只能任人宰割。
第6章怎么会遇见他?
她眼中有泪,他捏着她的下巴转向另一侧,佞笑着让她看墙壁上隐藏的针孔摄像头。
她闭上眼……
不知多久,她迷迷糊糊醒来时,梦居然与现实重叠了……
翌日
雨点拍打玻璃窗,秋静好被雨声叫醒。
睁开眼的那刻,身体传来的疼痛令她倒吸一口凉气,环视陌生的房间,身旁的男人已经不在,空气中是奢靡的味道,床上凌乱不堪。
手机在彼时响起,她看了眼号码,是安迪,怕是找疯了吧!
安迪.哈德利,她在斯坦福第一心理研究室的上司,两人私交不错,亦师亦友。这次就是与他一同来的桡市。
将手机放在耳边,气若游丝,“安迪。”
“秋,你去哪了?”安迪问。
她用被子拥住自己的身体,扯谎,“我桡市有个旧友,来看看。”
“这样啊……”安迪似乎迟疑了下,在他印象中,秋静好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从没有发生过公事时间中途消失的事件。
“九点前我们要赶到桡市警署。”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身后的门开了,秋静好回头,对上男人漆黑的眸,他单手勾着门把手,下巴朝楼下一指,“下楼吃早饭。”
秋静好收回眼,“知道了。”
声音比语气更冷,慕子谦不禁微微蹙眉,他盯着她的裸背,上面是昨夜疯狂后的痕迹,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诱惑力。
他看了几秒,秋静好意识到身后的门没关,转过身,厌恶的说:“我要换衣服。”
这口气就是一道逐客令,慕子谦舌尖顶腮,目光笔直而深沉,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而他也是如此。
一秒……
两秒……
三秒……
慕子谦关了门。
秋静好从行李箱里拿套衣服走进浴室,站在镜子前的那刻,她恶心的想吐,身上遍布欢爱后的痕迹,淤红的颜色,禁忌又暧昧,她收回眼,站在花洒下,期望能冲刷掉这身肮脏……
穿衣镜前,秋静好一袭黑色香奈儿时装,淡淡的妆容,面若桃花,推门而出,与站在对面的慕子谦对视一怔,他背靠着墙,双手插着兜,目光笔直而深沉。
“!”秋静好咬牙,狠啐,“人渣!”绕过人,朝楼下走。
慕子谦抬手蹭了下鼻尖,又转眸看向她离开的方向,小小的人,小小的背影,却占据了他整颗心。
餐厅,佣人将精美的早餐盛放好,秋静好坐在侧位,慕子谦坐在主位,两人席间默默无言。
管家走来,汇报:“少爷,医院打来电话,说老老爷还要等几天再出院。”
“知道了。”
秋静好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拿起餐巾印了印唇角,起身说:“一会儿我要出去,公事。”
慕子谦拿筷子的手顿住,他并没有注意她说什么,而是看她碗里的粥,最多吃三口,视线移到她脸上。
“让司机送你走。”
“不用,我打车。”
“……”慕子谦蹙眉,“你非要什么事都跟我对着干?”
秋静好垂下眼,她去桡市警局参与测谎的事属于内部的委托,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就连她也是到警局才会看到当事人及相关案件的资料。
做他们这行,保密协议与隐私权是挂钩的。
“让司机送你。”慕子谦临走前不容置喙的丢下一句话离开。
秋静好试过了,她自己想走出南风苑根本就是妄想,那些体型健硕的保镖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眼看约定时间要到了,秋静好坐上了慕子谦安排的轿车离开。
下了车,保镖送秋静好走进桡市警局后,便在警局外等候。
秋静好赶到时,安迪已经向警官了解完案情,从办公室走出,三人在门口遇到。
彼时,走廊尽头的一扇门打开,隐隐约约有两人熟络的谈话声飘来,其中一个声音很有辨识度,秋静好身子一僵,怎么会遇见他?
慕子谦从局长办公室走出,转头的一瞬发现秋静好,结果后者看到他后第一反应竟然是别开眼,装作不认识。
漆黑的眸危险一眯,秋静好,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安迪见她神色异常,关切的问:“秋,你怎么了?”
声音低沉而温柔,秋静好躲他的手,肩膀却被对方扶住,放在平时,她可能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可现在,秋静好不希望被任何人点破她的窘态,脸朝旁边避开,而安迪却又追问:“不舒服吗?”
她眉心轻蹙,体内的血液在朝着脚部聚集,她的手很冷,这是典型的人类自我防御状态,她想逃走。
安迪揽着女人肩膀,慕子谦不善的眼神落在她肩头的手上,旋即鹰隼般的黑眸冷下来。
秋静好余光瞟了眼慕子谦的脸色,虽然二人是政治联姻,可结婚当晚慕子谦只提出一个要求:
‘不管你为什么嫁,我为什么娶,都请对我忠诚。’
一旦她做了违背夫妻忠诚的事,他会立刻撤资秋品制造。所以,在婚后一年内,她体验到他近乎于病态的占有欲。任何出现在她周围的异性,都会莫名的受伤或是遭遇难堪的境遇,除了斯特凡,因为他是个GAY。
现在,她担心安迪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吞咽了口,向后退了步,安迪的手从肩上移开,她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而冷静。
目光缓而慢的平移到安迪身上,淡淡的说:“没有,我很好。”
大多情况下,当女人说‘我很好’的时候,等于在说‘我很糟糕’。
安迪有些担心她,微侧着头盯着她的脸看,说:“从到桡市开始,你人就怪怪的。水土不服吗?”
两人的谈话被不远处的男人听得一清二楚,秋静好觉得心口越来越压抑,她甚至听到对方轻嘲的笑了声。
“没有。”她声音低低的否认。
赵警官正在与另一名警官交接手续,身子正巧挡住秋静好,阻止那道不善的视线,她舒了口气。
“安迪。”她叫他。
“嗯?”安迪抬头,眼神疑惑,“怎么了,秋?”
“我可能真的不太舒服,我想回……”酒店二字还未出口,声音便戛然而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沉甸甸的踩在她心上,这前后矛盾的话,也让安迪微愣。
他看出她现在很焦虑、不安,急躁,或者说是胆怯。安迪认识的秋静好是冷静、沉着,淡漠的,可现在的她……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害怕。
秋静好只觉得所有的话如鲠在喉,而那个男人却朝她越走越近。霎时,整个人好似被施了定身咒。
走廊内,回荡着慕子谦稳健的脚步声,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向那个衣着光鲜,器宇不凡的男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一身银色阿玛尼西装,裁剪得体,修身有型,简单的黑色衬衫与西装同色系的领带搭配,冷色调被他驾驭得如同王者铠甲,充满着霸气与高贵的气场。
硬朗俊美的脸微微侧着,目光冷如冰,睨着人群中那抹娇小的身影,秋静好唯一的感觉是如坠冰窟。
第7章你在说谎
男人的身侧是落地窗,阳光打在他身上,本该灿烂如阳的人却硬是将这暖光变成了一种刺眼的金属色,灼得人眼睛痛,秋静好低下头,声音有些不自知的低沉,“安迪,我想回……”,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慕子谦低沉的声音如大提琴弦音,深沉悠扬的飘进她耳廓内,“具体什么程序?”
负责他的警官回答,“只是个简单的测试,这边请,慕先生。”
秋静好似明白了什么,问安迪,“测谎对象是谁?”
安迪视线投向慕子谦,“他。”
“……”秋静好暗暗握拳,有些后悔来参加这次测谎评定。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审时度势的目光似一头即将捕食的狼,她厌恶,她拘谨,她惊慌,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赵警官交接完手续,抬头看到慕子谦,直接将话接过来,“慕先生,请到一号询问室配合下调查。”
慕子谦微微頜首,视线扫了眼女人后撤的步子,哼笑了下,擦肩而过时,揣在裤兜里的手突然抽出,在所有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指尖从女人的手背上划过,旋即,他勾起一侧唇角,笑得邪肆而痞气。
秋静好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缩回手,背在身后。
衣服下的皮肤起了层鸡皮疙瘩,狠狠的瞪了眼慕子谦。
慕子谦回头,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勾唇,似笑非笑。
“秋。”安迪的声音拉回她的视线。
秋静好抬头,“嗯?”
“我们是专业测谎师,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职业操守。”安迪在工作时,对下属要求严格,“精神恍惚会影响判断。”
秋静好歉意的说:“对不起。”
安迪拍拍她肩膀,“昨晚是不是跟朋友玩的太晚了?”
提及昨夜,她不留痕迹的抿了下唇,然后佯装无事的说:
“没事,就是几个闺蜜小聚,不会影响工作的。”说完,她将手中的案件资料阖上,大致梳理好几个重要的问题,推开面前的门走进去。
测谎开始
询问室内只留下秋静好与慕子谦,其余人均在单向玻璃后的另一个房间内。
秋静好为慕子谦佩戴测谎监测仪器,安迪打开设备,询问室内分别从四个角度拍摄慕子谦的面部表情,并传输到安迪所在的笔记本电脑上,做数据分析使用。
慕子谦靠着椅背,修长的腿交叠,坐姿放松而慵懒,黑眸盯着对面的秋静好,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工作中的她,从她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冷艳的美感,只可惜,这第一次的观摩居然就是为了给他测谎。
“慕先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秋静好翻开记事本,例行的问了句。
慕子谦低下头,无声的笑了笑,“对你我随时随地都做好准备了。”
秋静好低垂着眼,无视他的挑逗,专业而严肃提问开始。
“慕先生,请问你认识叶梅小姐吗?”声音平淡没有抑扬顿挫,这种平缓的语气可以降低被测谎者的心理防线。
慕子谦回答:“认识,她为慕氏拍摄一条广告。”
秋静好继续,“20XX年10月16日晚十点你在哪?”
慕子谦:“公司加班。”
“慕氏总裁晚上十点还加班?”
“怎么?有问题?”
秋静好故意转动笔,在指间变换花样,这也是在分散被测谎者的注意力,“慕先生,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慕子谦被她的花式转笔转的有点晕,视线移到她脸上,“好,你再问我下,我回答你啰。”
秋静好知道他故意刁难,将问题重复,他回答‘是。’
下一个问题:“你与叶梅是情人关系吗?”
慕子谦答:“不是。”
“你经常带她去你福山的别墅过夜?”
“不是。”
“叶梅怀孕七周,孩子是你的?”
“不是。”
秋静好盯着慕子谦的眼睛,问:
“你与叶梅发生过性关系吗?”
慕子谦笃定答:“没有!”
瞳孔没有变化,眼部周围的肌肉没有不协调的反应,他说的是真的。
“你杀了叶梅?”
“不是。”
“叶梅的死与你有关?”
“不是。”
“媒体报道你包养了叶梅?”
“不是。”
“媒体在说谎?”
“是。”
“你还有其他的情人吗?”
“没有。”
“……”秋静好收回眼,在笔记上又画了个对号。
耳机内突然传来安迪的声音,“秋,问他上次与人发生性关系在什么时候?”
秋静好握笔的手一僵,安迪立即催促,“快问,别耽误时间。”
秋静好咬牙,佯装镇定,“慕先生,你,”顿了下,又坚定的说:“上次与人发生性关系在什么时候?”
“噗嗤……”慕子谦笑喷,肩膀笑得抖个不停。
秋静好看着他,直到他笑够了,才开口,“笑够了?”
慕子谦忍着笑意,“是。”
“回答问题吧。”她的声音依旧是冷的。
“……我想想”他视线向右倾斜四十五度角,又收回,停顿了几秒,答:“……上周六。”
安迪肯定,“他在说谎。”
秋静好吞咽了口,手脚冰凉,慕子谦意味深长的勾唇,身子缓缓前倾,忽然的靠近让他身上的纪梵希香水味扑在她脸上,危险的味道,她别开脸,而对方的话令她脸似火烧。
“你确定想知道我上次发生性关系的准确时间?嗯?”尾音扬起,挑逗、暧昧。
秋静好缓缓放下笔,面对他充满暗示的话面如止水。
安迪发现脑电波图谱上有轻微的晃动,对秋静好下达指令,“秋,戳穿他。利用这个问题攻破他。”
秋静好眼波微动,左手缓缓收回放在桌下,狠狠的攥着,指甲深入掌心,却浑不知疼。
“秋,你在干嘛?”
秋静好沉住气,决定赌一把。
揭穿他,“你在回答所有问题时都在盯着我的眼睛,只有刚才的问题你的眼神避开了,你中断了与我的眼神交流。”
慕子谦耸肩,嗔道:“所以,你因为我没有看你,认定我说谎?”
她不留痕迹的勾唇,她赌赢了!慕子谦是绝对不会暴露自己隐婚的事实的,她紧绷的身体松懈。
“不光因为眼神中断。”秋静好镇定的说,“人的大脑内部结构很复杂,长时记忆是左右大脑分工的,左脑管语言、右脑管表象。在我问你上次与人发生性关系在什么时候时,你用笑掩饰,然后眼睛向左看,表相性的画面储备在你的右脑,你的眼睛却做了不协调的动作,而且你在眼神避开我后,停顿了数秒才给我答案。据我们调查,慕先生的IQ值在180,现在是周一,你对于周六发生的事情居然用了七秒钟考虑。
所以,你不是在回忆,而是在构建谎言。
结论就是——
你,在,说,谎!”
慕子谦眯眼抿唇,洞穿人心的注视令秋静好仿若置身于静止的世界。
她看懂他的眼神,在问:你确定要我说实话?
秋静好眼神躲开。
慕子谦哼笑了下,了解。